第131章 即便你们曾是夫妻,如今也该注意分寸(1 / 1)

沈庭钰掀眸瞥了她一眼,见她有些慌张,下意识柔和了眼神:“别慌,等我先看看。”

这一看,又是足足小半个时辰。

期间,知秋进来禀告,说是晚膳已经备在偏厅。

沈庭钰恍若未闻,眼睫低垂,专注扶脉。

从崔令窈的角度看过去,能瞧见他眉心微蹙的一道折子。

氛围有些紧张。

等腕上的手终于离开,崔令窈便试探道:“是已经染上风寒了吗?要不,待会儿我喝碗姜汤?”

沈庭钰眉心皱痕未消,似乎还是没摸准她的脉象。

他定定看了她面色一会儿,不答反问:“你身体最近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适?”

“没有,”崔令窈摇头:“除了跪太久,膝盖有点难受外,其他都很好,精神头也良好。”

在自己的世界,她渐冻症卧床瘫痪了小半年,因此,崔令窈格外注意自己身体状况的。

她可以很负责任的说,目前为止,一点也没感觉到这具身体有什么问题。

甚至,连风寒的症状都没有。

她语气中的笃定,让沈庭钰微微放松了些,“那许是我学艺不精,小题大做了。”

崔令窈好奇:“你摸出我脉象有什么问题?”

“说不上有问题,”

沈庭钰轻声道:“只是同上回不一样,脉象有些迟缓,涩堵…”

不像十六七岁的少女,反而…

堪堪两月时间,她脉象变化太大。

但要说具体哪里有病灶,或是亏虚,又说不上。

经历丧母之痛,又要应对谢晋白的纠缠,脉象变了也有迹可循。

沈庭钰细细思量了许久,依旧有些不放心,“等回京后,还是请太医再来为你诊个脉。”

这是真不信自己医术了。

同样,也是关心则乱。

崔令窈心中感动,点头应下:“好,我记下了。”

这具躯体还不知道要用多久呢,她还是在意自己健康的。

这时,知秋又来禀告,晚膳备好了。

正值饭点,当然没有让人家回去的道理。

崔令窈揉着酸痛的手腕站起身,道:“走,用膳吧,不然菜都要凉了。”

沈庭钰没有拒绝。

两人去了偏厅,净手,坐了下来。

一顿晚膳用的沉默,将近结束时,沈庭钰面色突然一顿,抬眸看了过来。

“怎么了?”崔令窈疑惑。

“……”沈庭钰沉默了瞬,垂眸抿唇,“无事。”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崔令窈没放在心上。

等到晚膳用完,沈庭钰却没有急于离去。

他走出偏厅,顿足于檐下,仰头看向空中明月,道:“说起来,你我还未曾对弈过,窈窈可愿陪我走上一局?”

“……”崔令窈语塞。

她想起今早谢晋白离开前,说今晚会过来。

这个时间点,正是他随时可能来的时候,万一撞上了,岂不是……

可面前的沈庭钰,眼神恳切,似乎真的一时技痒,想对月下棋。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她在接受他的帮忙,他的照顾,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她提出要求。

不过对弈一局而已。

拒绝的话,太不近人情了些。

崔令窈实在说不出来。

……

棋局就摆在庭院。

皎洁的月光下,两人相对而坐。

案边架了个炉子,茶壶放在上面,煮的沸腾,正咕噜咕噜吐着泡泡。

知秋侧立在旁,给他们斟茶。

崔令窈摸了黑子,当仁不让先走第一步。

她的棋艺是由崔明睿一手教出来的。

谈不上青出于蓝,但绝对不丢她阿兄的人。

就算跟谢晋白对弈,她也走的有来有回,胜负皆有。

这会儿,面对誉满京城的沈大公子,同样没有轻易落下风。

两人都下的很认真。

棋局过半,局势很焦灼,正是最精彩的时候,轮到沈庭钰走下一步时,他抬眸看了过来,笑问:“咱们赌点什么吗?”

崔令窈正沉浸在棋局上,闻言一愣:“什么?”

“难得棋逢对手,窈窈不想添点彩头吗?”沈庭钰眉眼含笑,打着商量道:“这样,我若是赢了,你便为我作幅画留念如何?”

昔年,作为昌平侯府嫡长女的崔令窈未出阁前,在京城也是有才名流传的。

她擅画,尤其是画人物。

不过,她一个闺阁少女,所做的画作没有往外传。

只是给几位闺中密友画过小相。

一次,陈敏柔会友时,献宝般捧出来给众人瞧了眼。

那画据说跟真人一般无二,传神至极。

这才让她丹青绝技流传于众。

后来她嫁入皇室,还是谢晋白这种活阎王,哪怕再位高权重的世家贵族,也不敢上门求画。

这便更让她的画作被捧上神坛。

崔令窈没想到他对这个感兴趣。

不过一幅素描画而已。

她点头,大气道:“你就算输了,我也给你画。”

沈庭钰笑,“好。”

他捻起棋子落下。

棋局形势突变。

崔令窈瞬间收敛心神,认真起来。

沉思良久,才摸了粒棋子落下。

沈庭钰一直盯着她,等她动手后,眉梢微微一挑,想也不想的继续落子。

几招过后,黑子渐露败相。

崔令窈反应过来时已经无力回天。

她拧眉,抬头瞪着对面人。

他刚刚提出要添彩头时,就已经给她挖好坑了。

并且,十分确定她会踩下去。

太奸诈了!

她眼神控诉,眸底明晃晃透着这四个字,给沈庭钰看的有些不自在。

他抿唇,轻咳了声,“我只是险胜。”

崔令窈:“……”

她别开眼,开始捡棋盘。

沈庭钰帮着一块儿捡,怕她输了不高兴,还小声宽慰:“你棋艺精湛,只是一时不备,没有瞧出我的布局。”

崔令窈看了他一眼,“我又没生气。”

她特别输得起。

沈庭钰没忍住笑,他眼角余光扫过某个角落,问:“要不,再来一局?”

崔令窈指了指天色,摇头婉拒:“很晚了,明天是阿娘出殡的日子,得早起的。”

这是实情。

离开时,崔令窈送他到院门口,沈庭钰脚步微顿,迟疑了会儿,突然朝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即便你们曾是夫妻,如今也该注意分寸,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