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周毛盛的声音陡然拔高,佩剑 “噌” 地出鞘半寸,寒光映得他眼底通红,“你们把一个八岁孩童当筹码,也配谈合作?”
影一仿佛没看见那柄剑,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态:“白护法早就盯上了镇国公府的兵权,他让您剿灭火字营,不过是想借您的手清除异己。等他掌控了组织,下一个要除掉的就是您。”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密信,放在玉佩旁,“这是白护法与您那位新夫人的往来信件,大人不妨看看。”
周毛盛捏着信纸的手指在颤抖。信上的字迹确实是柳莺的,那些嘘寒问暖的字句间,藏着不少关于军营布防的试探。尤其是其中一封提到 “镇国公近来咳嗽加重,可用细辛三钱”,他猛地想起父亲上个月突然咳血,太医查了许久都没找到病因。
“柳莺…… 是你们的人?” 周毛盛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
“柳莺…… 原名叫做金喜娴,”影一终于抬起头,黑布后的眼睛在昏暗中格外清晰:“她是白护法的人,但现在,您有机会反过来利用她。” 他凑近半步,压低声音,“小主人说,只要您愿与我们联手,先除白护法,再掌控镇国公府,他可以保证小公子平安回到您身边,还能帮您查清李夫人当年的真正死因。”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周毛盛心上。李清鸢的死一直是他心头的刺,他总觉得事有蹊跷。他盯着桌上的玉佩,还留着一处小小的缺口 —— 那是孩子换牙时,不小心将玉佩摔到地上磕出来的。
“让我归顺一个连面都不敢露的鼠辈?” 周毛盛冷笑,却缓缓将剑归鞘,“你们小主人到底是谁?”
“大人不必知道。” 影一后退一步,恢复了躬身的姿态,“您只需记住,我们的敌人是共同的。三日后子时,白护法会去黑风崖与血煞密谈,那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他从袖中掏出个瓷瓶,放在玉佩旁,“这是能暂时麻痹白护法内力的药粉,您知道该怎么用。”
周毛盛看着瓷瓶,又看了看玉佩,突然抓起玉佩紧紧攥在手心。温润的玉质挡不住掌心的冷汗,缺口硌得掌心生疼,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我怎么信你?” 他的声音沙哑,“若我动手,元儿却……”
“主人说,” 影一的声音依旧平淡,“您可以先派亲信去城西破庙,那里有小公子的一件信物,能证明他现在安好。” 他转身走向门口,黑色衣袍扫过地面的落叶,“三日后,我们在黑风崖下的竹林见。”
影一离开后,周毛盛独自在偏厅坐了整夜。天快亮时,他突然起身,将瓷瓶塞进袖中,又把玉佩贴身藏好,对亲卫长下令:“备马,去城西破庙。”
影无痕在厢房里假寐,金属手臂的齿轮已被他用唾液和细沙勉强磨动。他能听到院外金鳞汉的咆哮声,似乎在为影一迟迟未归而焦躁,还有枯婆婆用拐杖敲打地面的节奏,三短一长,像是某种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