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 毒辣童子补充道,“别让白护法的人察觉。周毛盛这条线,要藏得比影子还深。”
影一没再说话,起身如鬼魅般飘出院子,黑色的衣摆在回廊上扫过,带起一阵阴冷的风。
金鳞汉看着影一的背影,挠了挠头:“真要拉拢周毛盛?那家伙可是朝廷命官,跟咱们不是一路人。”
“谁要跟他一路?” 毒辣童子将金鳞蛇扔回笼子,“我要的是他的兵权,他的身份。白护法想借周毛盛掌控镇国公府和镇抚使府,我偏要让周毛盛变成刺向他心脏的刀。” 他走到廊边,望着远处的天空,蓝布短打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瘦小,却透着令人胆寒的狠厉,“等我收拾了白护法和血煞,这天下的棋局,该由我来落子了。”
枯婆婆拄着拐杖,看着小主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她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镇国公府与青瓦小院之间悄然酝酿。而那个被绑在刑架上死去的亲卫赵忠,不过是这场风暴里第一片被撕碎的落叶。
夜色渐深,青瓦小院的灯笼次第亮起,暗红的光晕在青砖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宛如一张张等待猎物落网的蛛网。
远处的工坊依旧传来铁器碰撞的声响,只是这一次,那声音里似乎多了几分迫近的杀机。
镇抚使府的书房里,烛火已燃到第三根。
周毛盛捏着那封未拆的密信,指节泛白。赵忠已去了五个时辰,按说早该回程,可直到此刻,府门外连个马影都没有。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里摇曳的石榴树,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 那是周元小时候最爱爬的树,枝桠上还留着孩子磨出的光滑印记。
“大人,夜深了,要不要传膳?” 亲卫长低声请示,手中捧着的托盘里,莲子羹已经温了三次。
周毛盛摆摆手,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镇国山河图》上。图中镇国公府的位置用朱笔圈着,旁边就是镇抚使司的营房,红黑两色的标记在烛光下宛如凝固的血。他突然想起影无痕传来的李清鸢临终前的话:“元儿性子纯良,别让他卷进这些腌臜事里。”
“报 ——!” 门外突然传来卫兵的通传,“府外有个黑衣人求见,说有要事面禀,还带了件信物。”
周毛盛的心猛地一沉:“带他到偏厅,所有人退下。”
偏厅的烛火被调得极暗,影一走进来时,黑色衣袍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他没抬头,只是将手中的玉佩放在紫檀木桌上,那枚刻着 “周” 字的玉佩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边角的缺口赫然是周元三岁时摔在石阶上磕的。
“周大人。” 影一的声音没有起伏,像两块冰在碰撞,“主人让我带句话。”
周毛盛的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指腹摩挲着冰凉的剑鞘:“你家主人是谁?元儿在哪?”
影一没直接回答,只是微微侧过身,露出藏在袖中的短刃。刃口映着烛光,泛着淬毒的幽蓝:“小公子和阿荞姑娘都好,墨老也在待得舒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毛盛紧绷的下颌,“只要大人肯合作,他们会一直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