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四十节 主动出击,人事调整(1 / 1)

沸腾时代 瑞根 4081 字 2个月前

春节假期来得快,去得也快。

尤其是对象民丰饲料公司这样本身就没怎么放假的企业来说,产能不足本身就是大问题,订单摆在那里却始终难以开足马力生产,委实让人着急。

经过一个春节的发酵,尤其是李默...

夜深了,林骁坐在书桌前重读自己写下的最后一段话。窗外的城市依旧亮着零星灯火,像未眠的眼睛注视着这片土地的呼吸。他合上文档,没有急着保存,而是点了一支烟,任思绪在寂静中漂浮。

他想起第一次采访王桂兰时的情景。那天她正蹲在摊位后头缝补一只袜子,针线穿过布料的声音细微却坚定。林骁问她:“您觉得什么叫成功?”她抬起头,手上的动作没停,“成功?就是能让别人说一句‘这人靠谱’。”他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觉得这句话沉甸甸地压进心里。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陈野发来的消息:“刚从玉树回来,基站运行稳定。孩子们用平板上了第一节网课,老师讲的是《祖国的版图》。有个小姑娘举手说:‘原来我们离北京这么远,可信号却一样快。’”

林骁看着这条信息,眼眶有些发热。他回了一个字:“好。”

第二天清晨,他接到出版社编辑的电话:“《沸腾时代》定稿可以交了,读者预购已经超过十万册。”

“再等一天。”林骁说,“我还想加点东西。”

他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章节,标题为空白。他知道,这本书不该以总结收尾,而应以延续开启。于是他写下:

>故事并没有结束。

>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生长。

王桂兰的工厂迎来了第一批出口订单??来自挪威的一家养老机构,采购五千双防滑保健袜。对方负责人通过视频会议说道:“我们在网上看到了那位糖尿病患者的感谢信,也读到了《针脚里的中国》这篇论文。我们相信,用心做的产品,能跨越语言和气候。”

王桂兰听翻译说完后,沉默了几秒,然后对着摄像头认真地说:“请转告老人们,每双袜子都经过三次质检,我会亲自检查标签是否平整,因为我知道,年纪大了,皮肤经不起一点摩擦。”

挂断通话后,她在车间召集全体员工开会。没有讲什么宏大目标,只说了一句:“咱们做的不是买卖,是托付。”

她开始推行“一袜一码”追溯系统,扫码就能看到是谁剪的线头、谁做的包装、谁贴的合格证。有工人不解:“又不是啥奢侈品,搞得这么细干啥?”她反问:“你穿医院给你消毒的器械时,会不会想知道是谁做的?”

没人再说话。

与此同时,沈阳市妇联正式将“下岗姐妹互助会”纳入社区治理体系,并拨款支持建立“女性创业孵化站”。王桂兰被聘为首席导师,但她坚持不拿工资,只提了一个要求:“每个月至少组织一次技能培训,教她们用手机开店、做账、维权。”

有个年轻姑娘报名参加培训时怯生生地问:“我连微信都不会用,还能行吗?”王桂兰递给她一双袜子:“先学会收钱,再学会说话。别的,慢慢来。”

三个月后,那姑娘在平台上卖起了手工布艺玩偶,月收入破万。她在朋友圈写道:“谢谢王阿姨教会我,尊严不是别人让出来的,是你自己挣回来的。”

而在深圳,陈野正面临一场新的抉择。

“野火科技”完成B轮融资,估值突破十亿。投资方提出建议:拓展消费电子市场,推出智能手表、耳机等爆款产品,快速抢占用户入口。

董事会会议上,有人激动陈词:“我们现在有技术、有团队、有口碑,只要顺势而为,三年内就能上市!”

陈野听着,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最后他开口:“我们当初为什么做应急通讯设备?因为我爸死于一次救援延误。信号不通,命就没了。如果我们现在转身去做耳机,那当初的初心呢?”

会议室安静下来。

他起身走到白板前,画出一张地图:西部山区、边境哨所、海上渔船、地震带村落……每一个点都标着红圈。

“这些地方,还没有稳定的通信覆盖。我们要做的,不是让更多人听音乐更清楚,而是让每一个呼救都能被听见。”

会议最终决定:暂缓消费级产品研发,集中资源推进“信号无盲区计划”。公司将投入三年时间,在全国一百个偏远地区建设自主可控的微型基站网络,全部采用国产启明芯片与低功耗传输协议。

项目启动当天,陈野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世纪九十年代某次抗洪现场,一群士兵背着通信设备徒步穿越洪水,肩上的电台早已进水失灵。配文只有一句:“他们本不该那样拼命。”

陈野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然后转发给了全体研发人员,并附言:“我们造的不是机器,是生命的通道。”

北京方面,李志明正在主持“易购网”第五年战略会议。

“微光计划”已落地三年,累计投入八千万元,惠及三十七万乡村用户。但团队内部开始出现分歧:有人认为应该收缩公益投入,转向盈利模式优化;也有人主张加大技术投入,打造全链路助农生态。

李志明听完汇报,没有立即表态。他打开投影,播放了一段视频:云南怒江边一所小学的孩子们围坐在一台平板前,跟着屏幕里的老师朗读英语。由于网络延迟,声音断断续续,但他们仍一字一句跟读,眼神明亮如星。

“这是我们第一批捐赠的设备。”他说,“三年前,这里连电都不稳定。现在,他们能上网课了,虽然慢一点,但确实在前进。”

他顿了顿,继续道:“有人说,企业要做利润。没错,但我们也要记得,是谁让我们有了今天的规模?是那些住在县城、乡镇、村口的人,是他们一笔一笔下单,一点点把我们托起来的。”

会议室鸦雀无声。

“所以我决定:‘微光计划’不仅不停止,还要升级。”他宣布,“未来五年,我们将建成三千个数字服务站,涵盖物流、教育、医疗、金融四大板块。每个站点都将配备本地化运营员,由当地人担任,给他们一份体面的工作。”

会后,一位新入职的年轻产品经理找到他:“老板,这样做短期看不到回报,值得吗?”

李志明笑了笑:“你觉得蜡烛值多少钱?一块钱吧。但它点亮的那一瞬间,黑暗就退了。小时候那根蜡烛我一直记得,因为它让我知道,有人在乎我。”

春天来临的时候,广州的木棉花开了。

陈小芳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复旦大学新闻学院。班主任在班会上当众宣读喜讯,全班鼓掌欢呼。她站在讲台上,手里攥着通知书,忽然想起第一次去农民工子弟学校支教时的那个小男孩。

她专门回去看他。男孩已经升入初中,个子长高了不少。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老师,我现在每天写日记,校长还把我写的《我的鞋子》贴在走廊展览。”

陈小芳鼻子一酸。她蹲下身,平视着他:“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踏实,是最珍贵的品质。”

男孩用力点头:“我现在走路特别稳,再也不怕摔跤了。”

她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那你以后,也要带着这份踏实,走得更远。”

几天后,她整理行李时翻出一本旧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是当年那个小男孩写的感谢信:“谢谢您来教我们写字。以前我觉得自己没人要,但现在我知道,只要我说出来,就会有人听见。”

她把这张纸小心折好,放进随身包里。那是她记者生涯的第一份见证。

与此同时,林骁开始筹备《沸腾时代》的新书发布会。

出版社原计划在五星级酒店举办大型活动,请来各界名流站台。但他坚持改到一个普通社区文化中心,场地不大,只能容纳两百人。

“我要请真正书中写到的人来。”他说。

于是名单定了下来:王桂兰、陈野、李志明、陈小芳、甘肃卖苹果的老伯、内蒙古牧民代表、云南支教老师、深圳基站工程师……还有那位曾写论文的女孩。

发布会当天,天空飘着细雨。人们陆续到场,穿着朴素,脸上带着真实的笑意。王桂兰特意穿了件藏青色外套,胸前别着一枚妇联颁发的徽章;陈野依旧一身工装裤,背着双肩包;李志明则带来了母亲亲手织的一条毛线围巾,说是送给现场最需要温暖的人。

林骁走上台,没有念稿,也没有宣传语。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台下这些人,然后说:

“今天不是我一个人的发布,是我们所有人的见证。”

他说起王桂兰那一针一线背后的坚持,说起陈野在雪域高原调试基站时冻裂的手指,说起李志明收到新疆用户来信时躲在厕所哭的样子,说起陈小芳在课堂上听到孩子写“踏实”二字时的心动。

“我们总以为改变世界需要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声音低沉却清晰,“可其实,真正的改变,常常发生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个扫码支付的微笑,一次深夜发货的坚持,一封手写的发票备注,一段卡顿却坚持播完的网课。”

台下有人抹眼泪,有人低头记录,有人紧紧握住身边人的手。

最后,他邀请每一位到场嘉宾上台分享一句话。

王桂兰说:“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不想认命。”

陈野说:“技术的意义,不在于多先进,而在于能不能救人。”

李志明说:“互联网可以很冷,也可以很暖,关键看谁在掌舵。”

陈小芳说:“我想成为那个让沉默者发声的人。”

轮到最后一位??那个写《针脚里的中国》的女孩。她站起来,声音微微发抖:“我妈妈去年也开始摆摊卖鞋垫,她说,‘既然有人靠这个活下来,那我也能活得体面’。所以我想说,每一个平凡的选择,都在悄悄重塑这个时代。”

全场静默几秒,随即爆发出长久掌声。

散场时,雨停了。夕阳透过云层洒在街道上,映出一道淡淡的虹。

林骁走在人群后面,看着大家互相告别、合影、约定下次再见。他知道,这本书出版后,或许会被归类为“励志文学”,或许会被当作“时代记录”,但对他而言,它只是一个提醒:不要忘记那些在暗处发光的人。

几天后,他在书店签售时遇到一位老人。对方递来一本翻得卷边的样书,颤巍巍地说:“我是下岗工人,看不懂太多字,但这本书我读了三遍。每次难过时就翻一翻,就觉得还有希望。”

林骁接过书,在扉页写下一句话:“愿你始终相信,光会照进来,哪怕很慢。”

当晚,他收到一条短信,是王桂兰发的:“今天厂里来了两个实习生,都是00后小姑娘。她们问我为啥墙上写着‘质量即良心’。我说,因为每一针都连着别人的脚心,也连着自己的心。”

他又收到陈野的消息:“青海又建好一座基站,当地孩子给我们的设备起了个名字??‘会飞的声音’。”

李志明也在朋友圈更新动态:“图书漂流计划第1001个书屋落成,地点是四川大凉山。门口木牌换了新词:‘知识不关门,梦想不下线。’”

林骁望着窗外,城市灯火依旧如星河铺展。他忽然明白,《沸腾时代》从来不是一部完结的小说,而是一封持续书写的时代家书。

他打开文档,删去原有的结尾,在空白页上重新敲下一行字:

>还有人在路上。

>还有人在坚持。

>还有人,在风雨中点亮灯。

>

>所以,请继续前行。

>别怕慢,别怕小,别怕无人看见。

>只要你还在做对的事,

>这个时代,就永远为你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