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那两扇沉重的朱漆大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轰然推开!
刺眼的阳光涌入大殿。
为首的,正是姜星河!
甚至连身上那件满是征尘与血污的衣服都没换,就这么大步流星地跨过了门槛。
姜星河身后,跟着张猛和百余名同样狼狈不堪。
却煞气凛然的夜不收。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汗臭味和马骚味,瞬间冲散了殿内缭绕的熏香。
粗暴地钻进每一个养尊处优的大臣鼻子里,呛得他们纷纷皱眉。
整个金銮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青年身上。
这哪里是出使归来的使臣?
这分明是刚从修罗场里杀出来的魔王!
姜星河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径直走到大殿中央。
在距离龙椅十步之遥的地方站定。
抬起头,迎上女帝探究的视线,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他单膝跪地,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响彻整个大殿。
“臣,户部左侍郎,姜星河。”
“幸不辱命!”
“已与乾国达成盟约,乾国出兵,助我大楚共抗强秦!且,未割让寸土!”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所有人的脑子里炸开!
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傻了。
什么?
和乾国结盟了?
没割地?还让乾国出兵二十万?!
这……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惊疑不定地在姜星河和厐奎之间来回扫视。
厐奎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由青转紫。
额头上冷汗涔涔,身子都开始微微发抖。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然而,姜星河根本没理他。
缓缓站起身,那双充血的眸子,如同鹰隼一般,死死地锁定了队列中的厐奎。
“陛下!臣此行出使,九死一生!非是乾国苛刻,也非路途艰险!而是因为,我大楚朝堂之内,出了国贼!户部尚书厐奎,此獠狼子野心,意图卖国求荣!他暗中与秦国勾结,在臣出使路途之上,设下重重埋伏,数次欲取臣的性命,阻挠两国结盟!此贼,当诛!”
“你……你血口喷人!”
厐奎从队列中猛地冲了出来,指着姜星河的鼻子,气急败坏地对女帝哭诉道。
“陛下明察啊!姜星河这是污蔑!是赤裸裸的污蔑!”
“臣对他屡次陷害于我的事情怀恨在心,这才编造谎言,想要构陷忠良啊!臣对大楚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怎么可能做出此等叛国之事?请陛下降罪于这口出狂言的竖子!”
面对厐奎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忠臣蒙冤”戏码,姜星河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欠奉。
那是一种看跳梁小丑在生命最后时刻。
用尽全身力气进行滑稽表演的冷漠的、讥讽的笑。
甚至懒得跟厐奎争辩半句。
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好吵的?
姜星河的目光越过厐奎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
重新落回到龙椅上那道威严的身影上。
“陛下。臣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也从不口出狂言。自然是带来了人证物证。”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厐奎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
难以置信地回头,死死盯着姜星河,眼珠子瞪得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他不是刚从乾国回来吗?怎么可能……
不等厐奎想明白,姜星河已经朝身后的张猛,递过去一个眼色。
根本不需要言语。
张猛那张黑脸上立刻露出个笑容。
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句“得嘞”,转身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殿外。
满朝文武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张猛的背影移动。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很快,张猛就回来了。
手里还拖着一个东西。
被麻绳反绑着双手,穿着一身守城兵丁服饰的男人。
像一条死狗一样被张猛粗暴地拖拽在大理石地面上。
“砰”的一声。
那人被毫不留情地扔在了大殿中央。
身上的官服早已是污秽不堪,头发散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正是先前奉命阻拦姜星河进城的那个守门百户!
看见那高高在上、面沉如水的女帝。
看见那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龙椅,再看见两旁站着的。
那些平日里只在传说中听过的王公大臣……
“啊!”
百户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筛糠般地抖了起来。
一股骚臭味,迅速从他身下弥漫开来。
竟是当场吓尿了裤子。
“你……”
姜星河刚准备开口发问。
那百户已经彻底崩溃了,手脚并用地往前爬,拼命地朝着龙椅的方向磕头。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不是小人的错!不是小人的主意啊!”
根本不需要姜星河引导,就像是怕说得晚了立刻就会人头落地一样。
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事情都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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