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两侧的密林里,草丛中,岩石后,如同鬼魅般。
无声无息地站起来数十道黑色的身影!
这些人出现的悄无声息,仿佛他们本来就是这山林里的一部分。
是树木的影子,是岩石的化身。
钱通和他手下的几十个护卫,瞬间被这群突然冒出来的“夜不收”围了个水泄不通。
“啊!”
“这……这是什么人?!”
“妈呀!有埋伏!”
钱通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瘫坐在了地上,裤裆处迅速濡湿了一片。
散发出难闻的骚臭味。
骗局……
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
什么不懂世事的公子爷!
全他妈是装的!
自己才是那个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蠢货!
人家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自己往里钻!
“留活口。”
“是!”
数十名夜不收齐声应喝,声音低沉而整齐,充满了金属的质感。
话音未落,他们动了!
如同一群扑向羊群的饿狼,数十道黑影以雷霆之势,瞬间冲入钱通的护卫当中。
没有惨叫,只有兵器入肉的闷响和骨骼断裂的脆响。
钱通带来的这些护卫,也并非寻常的乌合之众。
他们能被委以“绑架”丞相之子的重任,本就是百里挑一的精锐。
不少人甚至是退役的边军老卒,手上都沾过血。
“结阵!背靠车厢,结圆阵!”
一名看似头领的刀疤脸护卫在最初的震惊后,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
幸存的二十多名护卫迅速反应过来,背靠着马车。
将手中的朴刀和盾牌组成了一个简陋而坚固的防御圈,刀光闪烁。
一时之间竟将夜不收们的第一波攻势硬生生地顶了回去!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
这些护卫配合默契,一人持盾格挡,另一人则从盾牌缝隙中猛然出刀,颇有章法。
但夜不收,是城阳伯麾下最锋利的刀,是行走于黑暗中的死神。
他们从不进行无谓的对峙和僵持。
一击受挫,黑影们如潮水般退开,却又在下一瞬间,从更加刁钻的角度发起了攻击。
钱通的护卫虽勇。却大多只知道蛮干。困兽犹斗,临死前的反扑最为凶狠。
护卫眼见同伴纷纷倒下,目眦欲裂,放弃了所有防御,竟硬生生顶着一名夜不收劈来的刀,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朴刀捅进了对方的胸膛!
“噗嗤——”
刀锋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名夜不收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一僵,便没了生息。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场中便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钱通护卫。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残肢断臂,血流成河,场面宛如修罗地狱。
但姜星河的夜不收,也并非毫发无伤。
地上同样躺着七八具他们同伴的尸体。
马背上,姜星河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这些人……都是城阳伯麾下最忠诚的战士。
是百战余生的精锐。
他们跟着自己出使乾国,一路上披荆斩棘,没有死在敌人刀下,却折损在了我这小小的试探之局里。
“公子。”
张猛策马来到他身边,声音有些低沉。
姜星河看着那些正在被抬走的、自己人的尸体。
“张猛……我让城阳伯的手下精锐如此折损,回去之后,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伯爷交代。”
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自责。
张猛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即用一种无比坚定的语气,沉声安慰道:
“公子,您不必自责!我们本来就是当兵的,干的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儿!怕死,就不会跟着公子您出使乾国!弟兄们从跟着您离开楚国那天起,就做好了随时丧命的准备。能为您清除前路的障碍而死,是他们的荣耀!伯爷若是知道了,也绝不会怪罪公子,只会为他们感到骄傲!”
钱通也被两名夜不收一左一右地架了起来,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姜星河的马前。
姜星河缓缓翻身下马,动作优雅地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走到钱通面前,蹲下身,用马鞭轻轻拍了拍钱通那张肥腻且沾满泥土的脸。
“钱掌柜,现在,能告诉我真正的路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在情人耳边低语。
但听在钱通的耳朵里,却比九幽地狱的恶鬼咆哮还要恐怖。
“我……我说!我说!公子爷饶命!爷爷饶命啊!”
“真正的路……在……在断魂崖下面,有一条废弃的矿道……可以……可以直接通到楚国境内的黑水镇……”
再也不敢有任何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走私密道。
接头暗号,沿途的补给点,全都一五一十地吐了出来。
姜星河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像一个认真听讲的学生。
等钱通说完,他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正是从钱通那里缴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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