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推波助澜(1 / 1)

洛愿没想到自己侍卫一职成了铁饭碗,只要他无事或者教完小夭练箭,深夜不请自来。为了不耽误自己修炼,干脆将他带进金莲,含苞欲放的金莲,看似狭小,却有无限的空间。

她不问他在做什么,他也不问她要如何。他安心入眠,她专心修炼,卿入梦,君入念。

岁月带着情深,叩响心门,如同淬毒的银针,越是甜蜜越是深入骨髓。

仅此一次,挡不住她每次的娇嗔,一次次将蛇尾缠在她的腰间。蛇尾在她腰间收紧时,鳞片会泛起霜雪般的银芒,缝隙间却溢出熔岩般的暗红,如冰与火的图腾在金莲中游弋。

洛愿总会在第一缕晨光出现时,周而复始偷数着他蛇尾上的鳞片。她以为他熟睡不知,暗喜之下,次次忽略尾尖在她触碰时迅速藏匿起的淡绯色。

丰隆的邀约被婉拒了,鉴于朝瑶的性子,婉拒的话还是玱玹自己琢磨。

现在小夭上午练完箭,下午陪着防风邶游玩的主要对象成了朝瑶。洛愿的性子哪里都去,莺歌燕舞、走马斗鸡、赏曲游院、山中狩猎。

小夭宠着,大王姬不方便之所,就换男装。防风邶纵容她所有的要求,她要去哪里就去哪里。

不出一个月,在洛愿高调的作风下,大王姬和防风邶之间的传闻变成了三人行,不知情的人猜测---与两人同行的公子是否为大王姬哪位表哥。知晓圣女身份的人,常常被惊得愕然不已,始冉与岳梁越看防风邶,越觉得这小子长了副好皮囊。

箭术、琴技毫无进展,天天泡在声色犬马之中的朝瑶,惹得阿念每次听到防风邶的名字,都想提起鞭子出去抽他一顿。她的抱怨传到西炎王耳里,没想到西炎王只是淡淡说一句;“她的性子不必拘束,爱玩就玩。”

她与父王的书信里,父王只回了一句:“瑶儿学业并未懈怠,劳逸结合。”

阿念.............这世间没人能管了。

玱玹和岳梁越走越近,每日宴饮寻欢,被岳梁勾得将糜烂销魂的玩意纷纷尝试了一遍,玱玹好似食髓知味,也沾染上一些岳梁的恶习。

日日纸醉金迷,纵情醉生梦死,清静的府邸开始养舞伎。烈酒不过瘾,岳梁他们偶尔会服用巫医炼制的药丸,醉生梦死间得到极致的快乐。玱玹被劝尝试,刚开始还矜持不肯用。日子一久,岳梁又经常吃,某日,他被女人诱哄,女人樱桃小嘴含着药丸送到他唇边,他终究还是含住了。

有一就有二,两人的关系越发好了。朝瑶那些行为做事,慢慢也被不知情的世人传到了玱玹头上。

小夭察觉有异,放在以前,定然自己闷在心里细细思索。今日不同往日,玱玹吃下第一颗药丸,纵情一夜,回到府邸,就将做此事的原因告知给小夭。小夭立即开始着手准备解药,此药久服必定上瘾。

小夭拿着巫医制作的药丸,嗅了嗅。慢性毒药,慢慢沁入五脏六腑。“这事瑶儿知道吗?”

“没她的推波助澜,我的名声现在至于成这样?”玱玹唇间扬起一抹诙谐的笑意。现在自己的名声在外面都快盖过防风邶这个浪荡子了。

小夭笑着摇了摇头,如今玱玹做事之前倒不怎么瞒着她。反正西炎城多一位浪荡贵公子也不多,瑶儿的名声,玱玹替她担了。

“朝瑶!”

洛愿在金莲里听见小院外气急败坏的喊声,脑瓜子真疼。回眸看向自己背后的“大爷”。大爷懒洋洋睁开双眸,撑着头,似笑非笑盯着自己。

初次进入金莲,就明白小九怎么被她养成胖蛟。金莲里灵气充盈,哪怕大部分被她吸收,泄漏的丝丝缕缕也足够小九修炼。

“我出去一趟,你不许做坏事。”

防风邶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我怎么敢在瑶儿的地盘做坏事呢?”

洛愿见他答应,展颜一笑,消失在金莲。防风邶双手垫在脑后,透过花瓣顶端的缝隙,仰望星辰。漫草野花之间,她坐在自己身前放纸鸢,他第一次见那么丑的纸鸢,浅蓝身影却耀眼。

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

浅妆都不化的人,心事不浅,她到底在做什么?看似为了玱玹,实则不像。

洛愿出现在阿念面前,阿念立刻一鞭子抽了过去,洛愿侧身握住她的长鞭,“今日为何发火?”

阿念怒视眼前笑盈盈的朝瑶,她日日苦劝玱玹,玱玹总是温柔答应,一转身,一如既往。朝瑶时不时就与浪荡子待在一起。他们怎么一到西炎城就变得面目全非!

她对西炎城人生地不熟,找他们都不知该去何处。不管她如何惹他们,甚至破口大骂,一个总是笑语盈盈,一个温柔依旧,两人就像软云,她伤心却无能为力。

“朝瑶!你和玱玹到底怎么回事!”阿念那双明亮的双眸,短短一个月就染上忧郁。她是真的喜欢玱玹,也是真的拿朝瑶当好姐妹。

她猛扯鞭子,朝瑶紧握着鞭子,不管她如何用力仍然徒劳。

洛愿以为玱玹会找时间告诉阿念,没想到,他谨慎到不愿意告诉阿念,反而想把阿念逼走,借此保护她。如若不是那日她再逼了一把,此刻小夭心里的担心估计也不比阿念少。

他怎么不把小夭也逼走?不就是看重涂山璟那点狐狸心思,以及两国并存的“尊贵血脉”。狼崽子对小夭的感情一点不纯粹,夹杂着算计利用,细想下来,还不如阿念!

骤地,朝瑶松开鞭子。阿念没收力,猝不及防往后倒去,海棠手还未伸出时,朝瑶已经扶住她了。

“阿念,假若你一心只有玱玹,你就得接受此时的他。”

阿念被朝瑶搂着,注视她水灵灵的眼睛。这段时间的委屈倾泻而出,别过头,嘴一撇,眼泪蓦地落下。

死玱玹,还得替他哄妹子。看了海棠一眼,海棠立即转身告退,洛愿耐着性子,擦拭掉她的泪水。“阿念,你先回皓翎好不好?接下来的场景我想你肯定不愿意看到。”

阿念一听,忽然明白这是他们的有意为之,立即站起来拉住朝瑶,“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小夭淡然镇定陪着朝瑶玩,对玱玹也不怎么过问,她是不是也知道?他们只瞒着自己?阿念越想越难受,自从小夭回来,玱玹眼里就没有自己了。虽然玱玹面上哄着自己,可是她知道,他只是做做样子,他心里小夭比她重要。

如今,朝瑶对小夭也比自己好。为什么,只要有小夭在的地方,自己总是被忽略。

“堂堂皓翎二王姬,什么都等别人告诉你,白费我带你出去玩了。”洛愿故作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脸颊,“玱玹什么都没说,我猜出来的,我想小夭应该也猜到了。”

阿念听她的话,顾不得她拍自己的脸,困惑地看着朝瑶,“瑶儿,你告诉我嘛。以后你的零花钱,我全包了。”

洛愿...............自己这穷得也是根深蒂固了。她站在阿念身侧示意她往前走,两人慢慢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漫步。“阿念,西炎才是玱玹的家,他的处境你应该明白,王子不比寻常人家,没有权势地位,任人宰割。”

“他!”阿念环顾周围一眼,王子要有地位,除非.........,她压低声音在朝瑶耳畔低语,“西炎王?”

洛愿赞赏地看了阿念一眼,皓翎王的女儿,自然不差,恩咯一声算是回应了。

“那他现在做得一切?”阿念挽着朝瑶的手,像是姐妹之间月下闲聊。

“混淆视听,让人放心,获得喘息之机。”

父王他们没人教过自己这些,她自幼长在皓翎王宫,父王的庇佑下,她看到的永远是美好高贵,不需要费心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她有手段,可与父王他们相比,不值一提。倘若不是朝瑶私下带着自己出宫,她还不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可他非要这样嘛!”阿念明白,却不认同。世间法子千千万万,非要纵情声色吗?

洛愿叹口气,“谁让他是男人,纨绔子弟,说服力强啊。”王子放纵欲望,沉迷女色,就是最好的幌子。

“阿念,不是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妃子,世间不是所有帝王都如你父王。你最好想想,你能不能忍她人不能忍,时刻以他的大局为重。”

一入宫门深似海,万千青丝变霜发。江山社稷,永远凌驾于情爱之上。

“做不到,以你的身份,找一个心里只有你的男子不难。”

阿念想着如今的西炎王,王后薨逝,未立后却王妃众多。她的爷爷为了平衡部落,也曾迎娶多位王妃。

秋水盈盈的双眸闪了闪,无奈闭上眼睛,明知故问,“瑶儿,他不能跟我回皓翎吗?”

“你觉得他愿意活在一个女人之下吗?”洛愿反问。

不甘心化为暗中叹息,心里生出寒意。阿念点了点头,“我不会再闹了,看不下去,我回皓翎想清楚。”

月色中,阿念独自返回自己的屋子。可笑自己与他相处几百年,却未曾察觉他心思,可悲自己爱上这么一个男人,可笑可悲自己无法放下他。

洛愿注视着阿念的背影,皓翎王深情那点倒是全部遗传给阿念了,两人都栽倒在西炎血脉上。

回到金莲,瞧见防风邶合目而眠,推了推他,“咱们关系还没到位?今晚能不能看一看另一只头?”

不出所料,防风邶睁开眼睛就是玄冰凝眸,盯着她。“你今夜话多了。”

洛愿恼怒地回瞪他,“长嘴不说话,哑巴呀!”娇嗔一声,转过身子闭着眼睛修炼,“你们这种男人,做事藏着掖着,对身边人也如此。有时为了防备谨慎,有时自以为是为她好,殊不知,这样只会无意当中伤了真心,连身边真心和假意都分不清,分清又不知对方到底要什么,活该娶不到媳妇,孤独终老!”

阴冷沁寒的眼神在她的话语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是琥珀流光,缓缓坐起来,防风邶在她耳畔轻声笑语:“我们这种是哪种?你想要什么?”

洛愿感觉肩膀一沉,扭头看过去,防风邶眼中碧波荡漾,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之上,两人四目相对,“我想看看你的九个头。”

防风邶瞬间愣怔,错愕一闪而过,“没有!”转身躺下。绕来绕去,还是惦记这回事。

洛愿憋着笑,肩膀微微抖动,这一个个逗起来的时候,表情是一个比一个引人发笑。

防风邶看着她颤抖的肩膀,他唇间含着笑意,却冷声凌厉,“不许转过来扰我!”雪色蛇尾已无声缠住她的腰间,盘成圈将她笼住。

洛愿低头一看.............光看尾巴有什么意思嘛!

日上三竿,防风邶才被丢出府邸,在外面走了一圈,回到涂山璟在西炎城的府邸院子。刚踏入府邸,立即被准备出门参加宴会的防风意映拉住,“二哥,你大早上跑哪里去呢?”

防风意映不满地看着二哥,昨日他说与圣女约好出去玩,晚上用过饭就称疲劳去休息,今早又不见人,大早上也不知去和什么狐朋狗友见面了。

“我还能去哪里?肯定去该去的地方。”防风邶笑着应了一句就往府邸住处走去。

防风意映无奈,他这二哥自由散漫,谁都管不住。

洛愿思索着那日小夭与涂山璟相见的事,小夭都想着帮涂山璟抓内奸了,问小夭心里怎么想,回应自己的话却是犹豫不决。

她现在快要成两人之间的纱帘了,打着送她的幌子,送小夭。再这么下去,西炎王定然生疑,西炎王身处西炎山,却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