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风微怔了下,之后便转过身,不去面对楚音澄明的眼睛。
但他知道,这个问题如果没有真实可信的答案,那么楚音心里的疑虑会变成事实,一个根本无法和千门和解的事实。
好半晌,楚羽风才说,“先生夜观天相,结合你的八字,算出你命脉未绝,这三年的大墓生活,有助于你锻炼出过人的意志,对你将来成为千门门主大有助益。且也是顺其自然进入封家,以封家复兴为基础护佑帝星的最佳办法。”
这个答案很合理,甚至还颇有些,楚音在大墓中生活三年,是对她有好处的这种感觉。
楚羽风口中有些苦涩,“音音,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他正式给楚音道歉。
却见楚音僵木的脸上忽然绽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小叔,不用说对不起,我是信任着你和师父的,我知道一切的安排,一定是有原因的。且我又是孤女,如今能得到千门众人的看重和扶持,能成为封少夫人,已经是侥幸之所得了。”
楚音说着话已经转身了,声音悠悠荡荡的越来越低,“小叔,我先回封家了,我有空会去楚府的。”
现在已经不是楚候府了,是楚府了。
楚羽风只是轻嗯了声,楚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
回到封家的时候,封老夫人正在闹绝食。
觉得自己已经在整个云京和锦州都社死了,人虽活着,却也没有意义了,因为在别人心里她得了呆症,已然是一个什么都不中用的老废物了。
大夫人苏氏端了饭碗尽力哄着她,希望她多少能吃点,封老夫人坚持不吃,只是不断地流泪着。
嬷嬷见楚音回来,连忙主动来报告老夫人的消息。
楚音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若想看到封家复兴,想要看到封家到底会不会毁在楚音的手里,就好好活着。”
之后便缓步上了东楼。
书房内一片狼藉尚未收拾,主要都是重要文件,楚音说了,她要亲自收拾不许别人插手。
此时,她径直走向深处的静室。暗门无声滑开,里面烛光昏黄,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
肖岭依旧躺在静室的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
腹部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烛光下依旧狰狞可怖。
楚音走到榻边,动作自然地拿起温热的湿布,避开他脸上伪装的疤痕,细致地擦拭他额角的冷汗和唇边干涸的血迹。
“他情况如何?”她低声问守在旁边的清砚。
“失血过多,内腑亦有震荡,但性命无碍。姑娘缝合得极好,未伤及要害。只是寒气侵体,需要好生调养。”
清砚言简意赅,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楚音略显疲惫的侧脸,“姑娘,您……”
“我没事。”楚音打断她,将布巾浸入温水,拧干,“外面怎么样了?”
楚音不再言语,只是专注地处理着肖岭的伤处,清洗,上药,包扎。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昏黄的烛光在她专注的眉眼上跳跃,勾勒出一种近乎神圣的沉静力量。
就在这时,静室内那尊沉寂的铁甲双儿,它的眼窝深处,似乎极其微弱地闪过一点幽蓝色的光芒,快得如同幻觉。
楚音似有所感,动作微顿,目光投向双儿。但那光芒已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夜已深沉。
确认肖岭情况稳定后,楚音才回到自己的内室。芙蕖早已备好了热水和安神茶。
“姑娘,您脸色不好,快歇歇吧。”芙蕖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和眼下淡淡的青影。
楚音摇摇头,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寒冷的夜风瞬间灌入,吹散了些许室内的暖意和药味。她望着封府沉寂在无边夜色中的轮廓,远处府衙巡夜的梆子声隐约传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楚音还是来到了盐行九道。
依旧戴着帏帽,依旧装成坐着轮椅,这次推轮椅的人变成了清砚。
顾老大等人早已经等在那里,见到她便道:“千羽大人,您这么久没出现,我们都很担心你如三年多前,忽然不见我们了。”
千羽摆摆手,“顾老大,三年多前的事不会再发生。”
又道:“让你们打听的事,打听得怎么样了?”
“千羽大人,那个贺四朗,身份果然不简单,他大约是三年多前忽然出现在锦州城市的,来时便已经携带巨大家资,几个月就起了富丽堂皇的宅子,但他并没有买粮置店,甚至也没有买地,一族的生活都靠着一个秘密的地下赌场。
这场子的幕后人便是贺四朗。
但这个场子如今已经关闭了,人去楼空,找不到什么线索。
贺四朗明面上是不参与赌场之事的,甚至是个大大的好人,平时很喜欢救助邻里,因此博得善名。
但我们从旁的线索里得知,这个贺四朗,其实原名不叫贺四朗,而叫贺四海……”
楚音听到这里,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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