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如同冰晶破裂,在死寂的囚室中响起!
声音来源,正是对面囚室中那团被禁锢的、由暗红几何碎片构成的物质!
只见它核心那团搏动着的暗红能量,在刚才与阿贝尔熵增烙印的短暂共鸣刺激下,其内部似乎也发生了某种冲突!一道细微的、不稳定的裂痕,如同黑色的闪电,瞬间贯穿了它缓慢聚合的几何轮廓!
伴随着这道裂痕的出现,一股远比之前清晰、也更加混乱的信息洪流猛地从那裂痕中喷涌而出!这一次,不再是破碎的画面,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的、混乱的低语!这低语混合了冰冷秩序的残响和熵增腐化的疯狂:
“…秩序…枷锁…断裂…”
“…痛…苦…湮灭…”
“…解…放…我…”
“…一…起…融…化…”
这低语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和同化欲望,如同亿万只冰冷的蠕虫,疯狂地钻向阿贝尔的意识!它试图侵蚀阿贝尔残存的理智,点燃他体内熵增烙印的共鸣,诱使他一同挣脱这冰冷的牢笼,坠入彻底的混乱与湮灭!
“呃啊!”阿贝尔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这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比深红墓穴的压制更直接、更险恶!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投入了强酸,冰冷的秩序与狂热的腐化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疯狂撕扯!体内被压抑的熵增烙印剧烈共鸣,灰暗的力量试图冲破压制!炽白奇点内部的平衡在这内外交迫下剧烈动摇,熔炉光焰的光芒瞬间黯淡!
“警告!7-Alpha-8单元…样本…活性…异常激增!”
“检测到…高强度…污染共鸣…精神污染扩散!”
“目标单元(7-Alpha-9)…熵增烙印…共鸣响应…奇点稳定性…急剧下降!”
“压制力场…过载!…执行紧急协议:物理隔离强化!…请求…引路人…介入!”
冰冷的合成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急促!阿贝尔所在的囚室晶体墙壁瞬间亮起更加刺目的深红光芒,墙壁的厚度似乎在法则层面被强行增厚,试图隔绝那穿透晶壁的精神污染!缠绕他的引力触须爆发出更强的压制力量,试图将他体内濒临失控的奇点再次按回静滞状态!
但对面囚室的崩解已经无法阻止!
“咔啦啦——!!!”
更多的裂痕在那团暗红几何物质表面蔓延!它核心的暗红能量变得极度不稳定,疯狂闪烁、膨胀!构成它躯体的几何碎片如同失去磁力的铁屑,开始无序地崩解、飞溅!一股混乱的、充满腐朽与毁灭气息的暗红能量风暴,正从它内部孕育、爆发!
“不…要…压…制…”
“解…放…”
“一…起…毁…灭…”
疯狂的呓语如同海啸般冲击着阿贝尔的意志防线!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脆弱的堤坝,在双重污染(熵增烙印的共鸣+对面样本的精神污染)和深红墓穴的强力压制下,即将彻底崩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纯粹的、绝对的寂静,如同无形的屏障,瞬间降临!
囚室前方,那片流淌着暗红能量浆液的虚空管道旁,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寂静引路人。
它依旧是由纯粹的暗红能量和引力几何纹路构成的投影,类人的轮廓在深红背景中若隐若现。头部那两个缓缓旋转的暗红漩涡“眼眸”,此刻正静静地“注视”着对面那间正在崩溃的囚室。
没有动作,没有能量波动,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涟漪都没有。
只有…寂静。
但这寂静,却蕴含着比深红墓穴的压制力场更加强大、更加本质的力量!
那间崩溃囚室中喷涌而出的疯狂呓语和精神污染,在接触到这寂静力场的瞬间,如同投入黑洞的光线,被无声地吞噬、湮灭!那团正在爆发边缘的暗红几何物质,其核心狂暴的能量风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攥住、压缩!蔓延的裂痕被强行凝固!
“样本…7-Alpha-8…活性…强制…静滞…”
“污染扩散…已…遏制…”
“逻辑判定:样本存在性…临界崩溃…回收价值…归零…”
“执行…最终净化…协议…”
冰冷的合成音恢复了绝对的平静。
随着引路人那寂静的“注视”,对面囚室中央那团被强行静滞的暗红几何物质,其核心那团搏动着的能量,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活力,光芒迅速黯淡、熄灭。构成它躯体的几何碎片失去了最后一丝约束力,如同沙堡般彻底崩塌、消散,化为最基础的暗红信息尘埃,被囚室晶壁吸收、同化。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没有爆炸,没有光影,只有彻底的湮灭。一个存在了不知多久的污染样本,在引路人绝对的寂静权柄下,被彻底抹除。
引路人的“视线”缓缓转动,那两个冰冷的暗红漩涡,越过空荡的囚室,最终落在了被死死禁锢在晶体囚牢中央的阿贝尔身上。
那目光,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对刚才湮灭的样本的丝毫关注,也没有对阿贝尔这个新来者的好奇或评估。只有一种纯粹的、非人的观测。
阿贝尔感觉自己残破的存在,连同体内那团被强行压抑的炽白奇点,在这绝对的寂静注视下,仿佛被从内到外彻底解剖、解析。深红墓穴的压制力场似乎在这注视下都变得无关紧要,一种源自更高维度的、冰冷的秩序感穿透了一切防御,直接作用于他的灵魂核心。
卡西姆冰冷的烙印在这绝对的寂静注视下,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传递出最后一丝破碎的意念:
“…它…在…观…测…规…律…”
紧接着,烙印彻底沉寂下去,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
熔炉光焰在奇点核心深处,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悲鸣的搏动!守护的意志在引路人绝对的寂静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无力,却依旧顽固地燃烧着,死死守护着核心那点悖论法则的火种,抵抗着那试图将一切存在都解析、固化、最终纳入冰冷秩序的注视。
引路人的身影缓缓变淡,如同融入深红背景的墨滴,最终消失不见。深红晶壁囚室内的光芒恢复如常,冰冷的压制力场依旧强大。
囚室中央,阿贝尔被死死禁锢着,冷汗(如果他的生理系统还能分泌的话)浸透了残破的衣物。他仅存的左眼瞳孔深处,倒映着对面那间已经空无一物的囚室,以及引路人消失的位置,残留着无法言喻的惊悸与一丝冰冷的明悟。
这座深红墓穴,不仅是囚笼。那个寂静的引路人,也绝非简单的看守。它是这座坟墓的意志化身,是冰冷秩序的执行者,更是一个…观测者。它在观测被收容的污染样本的崩溃规律,在观测熵增与秩序的冲突边界,在观测一切试图挑战其绝对寂静的存在,最终将其纳入那永恒不变的逻辑图谱。
而他阿贝尔,连同体内那团危险的炽白奇点,不过是它冰冷观测日志上的又一个…实验样本。
囚笼的晶体墙壁倒映着他扭曲的残影,如同一个被钉在深红琥珀中的绝望标本。体内的奇点在被强行压制后,其内部的冲突似乎进入了一种更深沉、更危险的蛰伏状态,如同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
熔炉光焰微弱地搏动着,像黑暗牢房中唯一的光源。卡西姆烙印最后的提示——“它在观测规律”——如同冰冷的种子,埋入了阿贝尔被绝望冻结的意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