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响起,远处的天际线上已是涌现了密密麻麻犹如蚁群般的黑影,这些不知在此等候了多久的蒙古铁骑们就好似野兽一般,状若疯癫的挥舞着手中长刀,在身后将校的催促下,眼神狂热的朝着大明官兵所在的位置发起了冲锋。
尽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扑面而来,但此刻官兵阵中除却愈发激昂的鼓点声之外,再无其余杂音,同样奔波了许久的大明虎贲们尽皆握紧手中兵刃,冰冷的眼神中瞧不出半点感情波动!
静静观瞧许久,平日里沉默寡言,行为举止与田间老农几乎没有半点区别的定远侯王弼猛然抽出了腰间的长刀,神色狰狞的嘶吼道:"弓弩手准备!"
一声令下,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官兵巍然不动的军阵骤然变幻,数以千计的"弩车"在北元铁骑若有若无的惊呼声中赫然登场。
"放箭!"
簌簌簌簌!
在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中,无数枚凝结了汉人工匠千百年智慧和心血的弩箭如闪烁着信子的毒蛇,骤然扑向呼啸而至的北元骑兵们。
噗呲!
金属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被携带着巨大冲击力弩箭射中的北元铁骑们甚至来不及惨叫,便从战马上跌落,钉死在已然被鲜血浸透的土壤之上。
只一瞬间的功夫,刚刚还安静祥和的塞外草原便沦为入目尽是残肢断臂的人间炼狱,空气中的血腥味犹如实质,令人嗅之作呕。
"再放!"
尽管已是有咸腥的鲜血溅到了脸上,但定远侯王弼浑浊的眸子中依然瞧不出半点感情波动,其沙哑的声音就好似死神的镰刀,肆意收割着眼前蒙古铁骑的性命。
簌簌簌。
话音未落,便有装填完毕的官兵们抢先发射,升腾而起的血雾在空中绽放,汇聚成鲜红色的烟花,共同拼凑着在话本中时常提及的人间炼狱。
"杀过去,杀过去!"
"从散他们的阵型!"
尽管先锋部队伤亡惨重,但负责掠阵的蒙古将校们依旧斗志昂然,黝黑的脸盘上闪烁着浓浓的杀意,身躯因为血气上涌而距离的颤抖着。
他们这些人本是"瓦剌王"麾下的部众,后因"瓦剌王"摇身一变,成为"北元汗廷"的太师,他们这些人也自然而然成为了"北元汗廷"的嫡系军队。
为了恢复"北元汗廷"过往的无上荣耀,他们已是在这"开平卫"吃了将近半个多月的风沙,终是等到了报仇心切,孤军深入的明军主力。
今日,他们只需要碾碎眼前这些满打满算不过数万人的官兵,自家的"瓦剌王"便可堵住这草原上诸多蒙古部落的悠悠之口,彻底坐稳"太师"之位。
假以时日,即便是将那有名无实的"蒙古大汗"取而代之,也未尝不可。
"碾碎他们!"
又是一道状若疯癫的咆哮声响起,趁着大明官兵装填弩箭的当口,如浪潮般的蒙古铁骑距离大明蔚然不动的军阵已是不足一里。
如此之近的距离,即便是寻常人赶路也用不了太久,遑论是骑兵冲锋?
此刻官兵们的样貌已是清晰可见,已有癫狂的蒙古铁骑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似是预见到了待会大杀四方的壮举。
自古以来,骑兵对上行动缓慢的步卒,便拥有着近乎于压倒性的优势,尤其是似眼前这般"孤军深入"的情况。
他们只需要撕碎眼前官兵的防线,便可再一次打破大明官兵不可战胜的神话。
只是很快,这些蒙古铁骑脸上的狰狞便是随之定格,漆黑的眸子中也涌现出一抹惊恐。
...
"北平都司的将士们听令!"
随着沉重的弩车陆续后撤,燕王朱棣也是毫不犹豫的抢过了定远侯王弼的指挥权,转而眼神睥睨的朝着曾前后多次随他深入大漠,早已是精锐老卒的北平将士们嘶吼道。
"放枪!"
砰砰砰!
与刚刚闪烁着寒芒的弩车相比,这些北平都司将士们手中持有的"火铳"虽然其貌不扬,但其所爆发出来的能量却宛如毁天灭地一般,无数铅石弹片迸发,瞬间撕破了蒙古铁骑妄想击溃大明军阵的野望。
尽管呛鼻的黑色硝烟弥漫,极大程度的阻碍了官兵们的视线,但训练有素的枪炮手们却好似视而不见,不断装填手中弹药,并调整炮口,等待身后将校的命令。
砰砰砰!
又是一轮枪炮声响起,蒙古铁骑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原本"厚实"的军阵肉眼可见的减少,余下劫后余生的蒙古鞑子也好似如梦初醒,毫不犹豫的掉头鼠窜,全然不顾身后将校气急败坏的呵斥声。
...
"燕王殿下,这火器竟有如此威力?"
望着视线中如退潮般,消失不见的蒙古大军,定远侯王弼脸上先是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神情,随后便满脸凝重的看向身材魁梧的燕王朱棣。
刚刚那毁天灭地的一幕,饶是他见惯了生死,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也不禁有些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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