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金兽面(五猖分灵):偏财害命,取之无道,乃五猖邪术最常见用法。
特性:夺人精气,化为护甲,日夜随身,坚逾重铠。
楚天舒对这人手段颇感好奇,准备留着问话,这一脚控制了力道。
谁知震破“吞金兽面”时,黄发老道衣襟开裂,露出怀中的书籍一角。
“咦?”
楚天舒掌上遍布内力,取出书来看了看。
这是一本蓝皮线装书,封面没有名字,内部字句,都是竖着写成。
白纸,黑字,用红色竖线分隔。
“你居然随身带着这么厚一本秘籍啊?”
翻看几页之后,楚天舒啧啧有声。
当初,那魔教教主的刀谱,主要是刻在镇教令牌之上,用了微雕手段,又分布在天女图案之间,随身带着,倒也罢了。
而这黄发老道,是真随身带着一本白纸黑字的秘籍。
其纸张蕴含阴气,该是先养出某种阴邪木料,再走造纸流程,最后采集成册,比一般的纸,坚韧不少。
可是这上面的内容,用的是最常见的字体,大略识字的人应该都能看懂,连隐语都没有几个。
“水中造影厌胜术”,用一符纸,藏于某地,水盆中可浮现此地场景,伸手入盆,如有无形大手,降临目标所在,凭空发力,挣无可挣,防不胜防…
“驱影惊魂”,依咒修行,取烛火白布,分置两侧,以手影模拟百兽,黑影投于白布之上,使用之际,展开白布,立使旁人得见黑色百兽奔腾之幻觉…
“七日换脸”,人皮足以分层,取一人臀部表层之皮,覆于旁人面上,以符水润之,揭下此皮,还归原主,可使二人换脸,身高体态,行为举止,都与另一人相仿,时效七日…
还有耳后婴啼、碗中鬼手、黑豆闭气法、鸡血石灰辟毒丸,诸如此类,百般手段,不胜枚举。
书里面记载的术法手段很多,用途也广。
以前楚天舒学过的法术秘籍,都是比较专注的类型,只在各自的领域上精研。
涵盖面这么广的术法秘籍,他也是头一次看见。
虽然这里面大多数都是邪法,但看看也无妨。
还有部分亦正亦邪的小术,有空时,却也不妨琢磨琢磨,或许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他在这里翻书,却觉得周围一股奇异的威煞萦绕过来,心中警觉,扭头看去。
关公雕像高大威武,已经立稳不动。
但雕像眼中神采似是未散,奇光内蕴,宛如冰上之影,胸前那团血迹,更添一种杀伐气概。
楚天舒刚一扭头看去时。
只觉这座雕像,正要从基座上走下来。
空中浮动的威煞,如同旌旗碎布,如同千百枚刀刃碎片。
在雕像的注视下,这些威煞,仿佛总是想要朝楚天舒身上靠拢,却又落实不了。
楚天舒伸手虚抓,只觉一股极淡的煞气,从指间流开。
这些威煞,已经自动变得稀薄起来,无法留住,充满着遗憾。
“奇怪,这股力量想要向我身上流淌,但有另一股惯性,让它未能与我相融,无法完全显化吗?”
沉吟少顷,楚天舒体会到这些威煞之气透露出来的意味,心中闪过一些猜测。
他并不是个本地人。
在这个世界里,他所有的存在痕迹加起来,估计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可他已经是个成年人,实力超群,这是非常不合常理的。
只怕就算有些原典,想与他亲近,也会因为龙脉中,属于他的痕迹太少,相性无法相合。
本来,楚天舒对于龙脉原典,并没有什么强烈的需求。
可是他眼看着有一股力量主动朝自己靠拢过来,却又消失了,心中多少也有点可惜。
但,在威煞散尽后,他却感受到,有另一种气息浮动在身边。
楚天舒凝眸细看。
在他的视野中,那是五六条似青似蓝,但颜色都极淡的气流,轻薄如飘带,环绕在他身边。
粗看,每条气流都很柔缓,只绕着他身边数尺徘徊。
细看,每条气流内部,都有千姿百态,如涌如陷,如漩如花。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这又是什么?”
楚天舒试着抓了一把。
以他的功夫,出手悄然无声,纵有绒毛尘埃有侧,也不会被惊动。
可是,他这一探手,那些气流都如同两三尺长的瑰丽飞鱼,自然而然变动了身姿,躲出他这一抓的范围。
楚天舒眼睛微眯,右肩轻晃,动态体现到小臂和手掌上的时候,就是瞬间连抓三次。
一条气流,终究被他抓住。
除了手感清凉,他一时却感觉不出这气流有任何性质。
运出一点内力与之纠缠,也觉得内力空空落落,似乎没有触及外物。
驱也驱不散,收也收不掉,既不好也不坏的东西。
楚天舒若有所思,索性暂时不去理会。
他之前感到,这黄发老道体内还有另一个邪灵,先吸出来,解决了再说。
三根银针一次飞落,定住元礼公眉心,胸口,人中。
元礼公奄奄一息,闭眼濒死,可第三根针刺在人中的那一刻,那双老眼,猛的就睁开了。
黄发老道的五官,全都变得饱满、用力,可嘴巴又张不开。
看那架势,要不是肋骨碎的多,估计元礼公能直接跳起来。
那一股气憋在老道脸上,憋了足足有十几秒。
等他终于支撑不住,一股金粉气流,就从他头顶升腾出来。
他也像是漏了气一般,脸色灰败,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楚天舒五指虚抓,控住那一团金粉气流,将之压迫,现出原形,正是一方小巧金印。
这东西虽是灵体,但本身感觉上毫无凶性,不像是邪灵,更像是什么法宝。
楚天舒稍作思忖,先将之打入三七神剑的剑柄中,存放起来。
“先生!!”
庙外传来一声呼喊,急奔进来两条高瘦人影,正是陈家沟两个老者。
楚天舒侧身看去:“你们怎么来了?”
“是霍明让我们来瞧瞧,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两个老头停步,口中吐出长长的白气,看看殿外那些被威压慑住的枪手,各自摸出大把的银针,射了出去。
楚天舒听到那些枪手纷纷倒地,也就收回了威压。
他维持这威压又没什么损耗,之前在大殿里打完之后,处理一些事情,就先没理会那些枪手、马匹。
“你们来了也好,管住那些马,把这些人全都驮回城去吧,尸体也带走,留着太脏。”
楚天舒把搬运别人的杂事,都交给两个老头处理,自己只拎起黄发老道,横放到一匹马背上,牵着马就往庙外走。
穿过仪门,再到正门。
快要跨出正门时,楚天舒放缓了一点步伐,回头看去。
两个老头没有急着搬人,而是先拜了拜关公,其中一个老头凑上去,把关公雕像胸前的鲜血擦干净。
雕像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看似威严,实则无神。
古人纵有遗威,恶人终究还是要靠今时的活人来铲除。
楚天舒牵马走出正门,留心观察。
那些清灵的气息,依然跟在他身边,屡次想要靠拢,却还似后力未能全至,暂时靠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