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暴露了(1 / 1)

玄冥子面无表情,那双死水般的眼睛甚至都没眨一下。

信?他要的是那致命书信的下落。所谓的证人,于他而言,不过是随手便可碾死的蚂蚁,一句话,就能让他们永远闭上嘴。

他的手指在袖袍中轻轻捻动,冰冷的指甲划过道袍内衬粗糙的布料。

“贫道要听的不是这个。”玄冥子往前迈了一步,靴底踩在湿滑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粘腻声响,“城隍庙东角,柳树下,你看到了什么?又拿了什么?”

他的目光像两枚淬了毒的钉子,直直钉在魏奉晖的脸上。

“没……没有!小人什么都没看到!更没拿!道爷明鉴!小人就是……就是顺路啊……”魏奉晖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头一下下重重磕在冰冷湿滑的石头地面上,“咚!咚!”发出令人心头发毛的闷响。

玄冥子不再言语。他只需一个眼神示意。

守卫面无表情地上前,一脚踩在魏奉晖无力摊开的、血肉模糊的手背上。

“咔嚓!”

细微的骨裂声。

“嗷——!!!”魏奉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如虾米般弓起、弹动,旋即彻底瘫软下去,只剩喉咙里嗬嗬的抽气声。

审讯没有结果。

像之前许多天一样。这已经是今天被拖出来“过堂”的第五个人——太仆寺那个主簿郑源、守城门的那个王姓队正、还有眼前这个叫魏奉晖的兵部小官,再加上前两天另外两个……玄冥子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鞭子、火烙、盐水、夹棍,甚至拔指甲都用上了。人打残了,打疯了,骨头打碎了几个,却始终撬不开那该死的嘴!

那几封足以致命、被他亲手安排送出的信,如同泥牛入海,没了半点踪迹。

玄冥子转身,不再看那摊在血污里的“证物”。道袍宽大的袖子拂过冰冷的石壁,他沉默地穿过幽深的甬道,浓重的血腥气和绝望的哀鸣被一步步甩在身后。

沉重的脚步声最终停在诏狱深处一间点着数盏油灯、相对“干净”的密室门前。

门无声地开了。

宣王祁允锦背对着门口,负手站在密室唯一的石窗前。

窗户极高、极小,仅能透入一丝微弱的天光,映亮他一丝不苟梳在紫金冠里的墨发和肩上昂贵的紫貂皮大氅,整个人散发着与外间污秽血腥格格不入的冰冷贵气。

室内烛火跳跃,在他身前投下长长的、摇曳不定的影子,如同蛰伏的巨兽。

“今日如何?”宣王的声音不高,像冬日结了薄冰的湖面,不带一丝波动地传来。他没有回头。

玄冥子躬身,声音带着几分肃杀和掩饰不住的沉重:“回王爷,第五个了。撬了几轮,骨头渣都捏碎了,还是没能从姓魏的口里掏出半句有用的话。”

他顿了顿,语速加快,“属下仔细盘过他们所有人的供词和关联,这几人,家世多少都与旧时军中或京畿卫有些牵连,尤其那个被卸了膝盖骨的兵部主簿郑源,其父在军中尚有些许残余声望……”

“嗯?”宣王尾音微微上扬,终于转过身。

烛光映亮了他一半脸,另一半隐在浓重的阴影里,眉骨投下的暗影遮住了眼睛,只余下紧抿的薄唇如同刀锋刻就,“玄冥真人的意思,是想留下这几块废料?”

玄冥子被那双阴影里的眼睛盯得心头发紧,但他想到那些潜在的“牵连”,硬着头皮陈述:“是。属下斗胆陈情。这几人虽然不堪大用,但毕竟背景有些用处。若废了他们,一来费了我们许多力气,二来其家人或旧部若迁怒追查。”

“愚蠢!”

宣王猛地打断他,声音不高,却蕴含着雷霆般的压迫感,烛火都被这声音激得狠狠一晃!他终于从阴影中往前跨了一步,整张脸暴露在昏黄的烛光下。

那双眼眸深不可测,没有丝毫情绪,却冷得能冻裂人的骨髓。他逼近玄冥子,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砸下:

“骨头都碎了的人,你还指望他们能提刀上阵?还妄想他们承谁的情?记谁的恩?”

他语气中的轻蔑如同实质,“家世?旧部?呵!被我们弄进诏狱打成这般鬼样子的人,你还指望他们的家人和旧部能感激本王?只要放出去一个!只要有一个还有半口气,还有一张破嘴敢嚷嚷!敢捅出去半个字!”

宣王的唇边缓缓勾起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那笑容冰冷彻骨:“玄冥子,你觉得是你这身道袍结实,还是京城金吾卫的刀快?你觉得他们查到你头上需要几日?”

玄冥子浑身一震!

背脊瞬间窜上一股寒气,连头顶束着的道髻都似乎感觉到寒意僵硬。他方才那一点点基于政治考量的犹豫,瞬间被宣王这毫不留情的现实彻底碾碎。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危险的错误!这些人,早已不是人,而是滚烫的烙铁!是随时可能炸开的火药桶!

冷汗瞬间浸透了道袍内衬。他低下头,不敢再看宣王那洞察一切的眼神,声音干涩而紧绷:“是!是属下愚钝!被狗皮膏药糊了眼,思虑不周!王爷英明!确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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