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县城内,孙立府中,烛火摇曳。
乐和轻抬脚步,稳稳踏入内室。目光一扫,瞧见姐姐乐氏正端坐在椅上,神色平静,而姐夫孙立则眉头紧蹙,满脸忧色。
乐和嘴角一扬,笑着说道:“姐夫,这大半夜喊俺来,有啥事吩咐?只要兄弟能做到,肯定无二话!谁让俺是你小舅子呐!”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嬉皮笑脸!如今登州局势如此,姜齐大军压境,烧了平海军水师,登州四县,三县告急,这蓬莱县如今成了孤岛一座,咱们得想法子求活路!”孙立眉头拧得更紧,提高了音量道,“你姐说让洒家献城投梁山,你怎么看?”
“好事啊!”乐和眼睛一亮,笑嘻嘻地应道,“姐夫,凭你的本事和关系,到了梁山,岂不是如鱼得水?”
孙立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口中喃喃道“洒家一生忠义,如何……如何又能做出这般事!”
“那相公你就打算带着知州逃跑?”乐氏几步上前,伸出指头,轻轻点在了孙立的额头上,“你也不看看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的,拖家带口的,你能跑到哪儿去?还是说,你想自己一个人跑了,把妾身丢在这县城里不管?”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绝无此事!”孙立连忙摆了摆手,看向乐和,“舅子,你……”
乐氏直接伸手,一把抓住乐和的手,急切地说道:“弟弟,你听姐姐我的。今夜就出城,去找梁山的人,跟他们说咱愿意献城,看看他们咋回应!”
乐和微微低头,沉思片刻,而后目光变得坚定起来,说道:“出城倒不是难事,弟弟我打算今夜就动身。先去找顾大嫂,顾大嫂在登州的江湖上,也算是有些威望,由她出面去说和,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孙立在一旁,暗暗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乐氏满脸关切,嘱咐道:“此去危险重重,弟弟你千万要小心。要是能寻到转机,一定要尽快回来报信。”
乐和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找孙立要了一把短刀,动作利落地将短刀别在腰间,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衣物,确保行动起来不受阻碍,能自如应对各种情况。
夜里的南风带着海腥味,呼啸而过,在这死寂的夜里肆意回荡。
乐和刚出了巷子迈出几步,就听到一阵巡逻士兵杂乱的脚步声。
他心头一紧,如一只狸猫,瞬间侧身,迅速躲入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他屏息静气,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敢继续前行。
没走多远,乐和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发出轻微的声响。这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谁?”巡逻士兵立刻警觉起来,朝着声音的方向走来。
“坏了!”乐和心跳如鼓,冷汗直流,拼命往更暗的角落缩去。
巡逻士兵的火把越来越近,乐和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时,一只夜猫突然窜出,吸引了巡逻士兵的注意,“真是,野猫也来吓人!”
乐和这才逃过一劫,经此一番,他更加谨慎,凭借着对县城街巷了如指掌的熟悉,不时贴着墙根疾行,闪身拐入狭窄的小巷,巧妙地避开一波又一波的巡逻。
行至西南角,乐和瞅准时机,猫着腰,快速钻过城隍庙里那不起眼的狗洞。那狗洞狭小且昏暗,也多亏乐和身子小,艰难地挪动着身躯,好不容易才挤了过去。出了狗洞,他稍作喘息,便又快步前行,终于,成功来到城外。
绕过蓬莱县城,乐和一路向东,朝着城东十里牌奔去。
夜色浓重,道路崎岖难行,但乐和脚步匆匆,未曾有丝毫停歇。
在一处隐蔽的树林中,顾大嫂的酒店透着点点光亮。乐和瞧见那光亮,心中一喜,快步上前,伸手用力推开酒店的门。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屋内暖意扑面而来。
顾大嫂正手持抹布,专注地擦拭着酒杯,听到声响,抬眼望去,见是乐和进来,微微一怔,脱口而出:“乐和,你此时怎么来了?城里孙立可好?”
乐和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却又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他心头一惊。
顾大嫂探出头去,对着几个厢军大声喊道:“酒没了,今天也不设赌,都什么时候了,还耍钱,小心上官把你们揪回去打板子!”
顾大嫂喊完,这才赶紧关上门。
乐和这才将登州如今的严峻局势扼要地讲述了一番。
顾大嫂听完,眉头紧皱,低声道:“这可真是棘手了。咱们不过是江湖厮混,这般行军打仗的事,也参与不得,在梁山哪里也没有脸面人情,如何说和?”
恰在这时,屋内传来阵阵谈笑声。乐和抬眼望去,只见孙新正与两人围坐在桌旁,举杯饮酒。
乐和抬脚走近,孙新见状,连忙起身,笑着介绍道:“这两位是史文恭和苏定,和我哥,也就是你姐夫,是同门师兄弟,都跟着周老师傅学过武艺。如今听闻大哥升任登州兵马提辖,特意赶来投奔,却不想赶上这兵荒马乱的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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